张艺谋为何对一双旧鞋鞠躬？

薛峰

著名导演张艺谋有一怪癖，据说他每次换新鞋时，都会对旧鞋鞠躬说“再见”。

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。

原来，当年一起拍摄《黄土地》时，还只是个摄影师的张艺谋，衣着极其简单，除了单衣裤外，拍戏两个月，就穿一双军用胶鞋，而且从不穿袜子。当时是好几个人同居一室，每晚入睡时都得把张艺谋的臭鞋放到外面，但第二天仍“臭不可闻”。

剧组拍完最后一组镜头后，陈凯歌和张艺谋等人急欲回北京冲洗，他们从早上7时出发，天黑了才走入山西地界。当时山西全境修公路，他们的车走走停停，午夜时分，天降大雨，才发现一天的路白走了。他们只有调头直取太原。调头后，大伙已是满身泥水，前面公路平得如镜面，大家都以为从此天下太平了。

这时，张艺谋急令停车，在众人惊讶之时，只见张艺谋下车脱下那双一路给众人带来麻烦的臭胶鞋，恭恭敬敬地摆在公路中央，口中念念有词：兄弟，你跟我不易呀，现在戏拍完了，我把你留在这里了。

张艺谋的这一举动逗得大家哈哈大笑，一扫路途的沮丧心情。

车继续前行，第二天凌晨，泥车终于驶抵太原火车站，一行泥人急匆匆从站前广场走向候车室，打头的竟然赤着一双泥脚！

曾担任《十面埋伏》武打替身演员的成都英雄特技队队长丁涛，也向人透露，喜欢穿球鞋的张艺谋每次以新换旧时，他都会重演向旧鞋鞠躬说“再见”的行为。作为一种习惯，张艺谋在拍摄众多电影的过程中，都是通过换鞋鞠躬来减轻自身紧张的压力。

如果你去银川镇北堡西部影视城影视基地参观，该基地曾孕育出《牧马人》《红高粱》《黄河谣》《大话西游》《新龙门客栈》《双旗镇刀客》等众多优秀电影，你会发现，在“展览厅”里最显眼的一个展柜放着一双已经破旧的球鞋。这双球鞋上面还有泥巴的颜色，鞋边已经有了破絮。这双鞋就跟其他很多明星曾经用过的道具放在一起，它不是出现在某个电影中的一个经典道具，而是张艺谋20年前曾经穿过的。

这双鞋其实是挖出来的。多年前，在镇北堡拍完《红高粱》所需的场景后，张艺谋把穿烂的这双鞋埋在西北高原的黄土里，他发誓“影片不成功，将永远不走电影这条路”。《红高粱》最终一鸣惊人。镇北堡西部影视城成立时，影视城老板张贤亮按照当时在场的人的指点，真的挖出张艺谋的那双鞋。放在这里收藏，是为了说明电影艺术家走的路很艰辛。

据说，后来张艺谋每次到镇北堡西部影视城参观时，见到这双鞋，都要对它深深鞠一躬……

如今的张艺谋，在中国导演界可以说已是顶尖级的人物了。他的电影，是中国新时期电影走向成熟和辉煌的象征和代表；他导演的大型晚会，比如奥运会开、闭幕晚会、杭州G20峰会文艺演出等，都堪称绝伦无比的中国艺术盛宴，震撼世界；作为艺人，在第二届中国演艺名人公众形象满意度调查中，张艺谋与成龙并列第一，并曾获感动中国十大人物。

对张艺谋来说，鞋早已超出了它本来的意义。一双鞋，承载了张艺谋走过的风风雨雨，包含着各种艰辛磨难，凝聚了心血与希望。

鞋，见证了脚下的路。

所以，我觉得张艺谋对鞋鞠躬并不可笑，而是一种对过去的尊重，对努力的尊重，对自身压力的释放。这种从容和气魄，这种胸怀和睿智，令人钦佩。

（本文首发《中国青年》杂志，后被《海峡都市报》《文摘报》《现代青年》《中国国门时报》等报刊转载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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