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高粱,ldquo最好rdq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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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10月10日,《红高粱》在中国上映。年10月12日,30年之后,《红高粱》再次重映。

《影》上映之初,很多人都说了这么一句话:“国师”回来了。

这句话的疯传,仿佛是16年《长城》口碑和票房惨败的后遗症。人们想看到一个风格化的张艺谋,一个还能继续折腾、满足观众想象力的张艺谋。而《影》中,那种飘逸、灵动的水墨画风格,画面与声效的高度统一,正是众人所期盼的“国师”。

在中国,还没有人能像张艺谋这样,将国风电影做到这种“极端”。

但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下,张艺谋的“极端”已经不再是观众眼中的良药。他的长处被不断放大的同时,他的短板也更赤裸地暴露在日光之下。重形式轻剧情,无处不在的符号化,是他的特色,也是他电影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问题。

他因极致被夸赞,也因极致被诟病。而这份极致成就了“最好”的张艺谋,也成就了那个“最坏”的张艺谋。若细细回想,这种带着“两面性”的极致,早在他拍《红高粱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。

无处释放的表达欲

《红高粱》是浓烈的。

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高粱地,飘散着砂砾的黄沙土墙,“祭酒”时的熊熊火焰,男人们坚实粗粝的古铜色肌肤,还有结尾时高空中那抹染红了一切的血色残阳。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人挪不开眼,画面中充斥着激情,欲望,血性,还有蓬勃的生命力。

《红高粱》是离经叛道的。

在这个电影里,有杀人越货,有抢亲野合,有世俗欢爱,也有精忠报国。主人公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正面人物,他可以是不守规矩的偷情者,她也可以是遵从内心欲望的泼辣寡妇。这是中国内地电影中第一次出现了有自我的人,出现了有血有肉,敢做敢为的人。这是对生命本能的礼赞,对原始力量的无上崇拜。

其实,张艺谋拍《红高粱》何尝不是出于一种生命的本能。

那时三十多岁的张艺谋已经是颇有名气的摄影师。先是与同学张军钊、何群、肖风拍出了《一个和八个》。随后又与陈凯歌合作,先后推出了《黄土地》、《大阅兵》,在中国电影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张艺谋还凭借《黄土地》,捧回了金鸡奖最佳摄影奖的奖杯。

可年轻人总是不安分的,张艺谋的摄影实力纵然被肯定,不过他内心炽热的表达欲并不能得到释放。他需要转型,需要去做导演,将自己内心的情感完完全全放到影像当中去。

那年,张艺谋跟着导演吴天明整整拍了两年的《老井》,既担任影片的摄影师,又出演男主孙旺泉,还一不小心拿了个东京电影节的影帝回来。

在筹备《老井》的期间,张艺谋读了莫言的小说《红高粱家族》,很喜欢。怕这本书的版权被买走,张艺谋干脆直接从太行山杀到了北京解放军艺术学院,去找当时还在读作家班的莫言商谈。

那时张艺谋因为要为演《老井》做准备,刚体验完农村生活,他全身晒得黝黑,又是一身农民的装扮,坐电车的时候又夹破了脚,弄得脚上鲜血淋漓的。莫言自小在农村长大,当张艺谋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还以为是村里的生产队长来了,竟莫名产生了一股亲切感。而且莫言很喜欢张艺谋担当摄影的《黄土地》,《红高粱家族》的版权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张艺谋的手上。

回到《老井》剧组的张艺谋很兴奋,和同住的副导演、场记周友朝一起构思影片,一聊就是一宿,边喝酒边侃到天亮。

《红高粱》的剧本要怎么改,改成什么样,莫言并没有过多的要求,撒开了手让张艺谋可劲儿闹腾。若非张艺谋要求,他最初都不想参与改编。莫言很是洒脱:“拍好了是你张艺谋的光荣,拍砸了也不是我的耻辱。”

想拍电影?先种高粱!

然而事情哪有那么容易,要解决的首要问题,就是要找到成片成片的高粱地。只是种高粱的人实在太少,三亩、五亩的有不够用。没法子,既然要拍高粱,就必须先去种高粱。

若按正常流程,首先要将剧本送到文学部审批,文学部提意见,修改通过后,再送到制片厂委员会进行审批,最后才能拿到生产令准许拍摄,这前前后后得花上四个月的时间。张艺谋急得跳脚,时令不等人,要是错过了种高粱的季节,拍摄就难以进行了。此时吴天明告诉张艺谋,让他们先去山东高密种高粱:“出了问题我扛着,先种上再说。”吴天明召集了《老井》摄制组里的几个好哥们儿,几个人七七八八地凑了4万块钱,接着就在山东高密县种了百十亩的高粱。

那些日子,张艺谋天天在高粱地里转,给高粱地里除草浇水。起初高粱的长势不好,据莫言的回忆,年6、7月间,张艺谋给他发来一封电报,希望他找找高密县里的领导帮帮忙。于是莫言回到孙家口一看,几乎都要哭出来了。那片高粱何止是长势不行,可以说几乎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,叶子打折卷儿,叶子茎上的一层蚜虫都要晒化了,整片高粱地散发着颓败的气息。还好县里领导很热心,叮嘱底下的乡领导要把高粱的事儿当成“政治任务”,当即批了5吨化肥。

高粱活过来了,跟高粱地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张艺谋,跟这片土地也有了很深的感情,每一根高粱都融着他心血。他眼瞅着高粱一节节往上窜,听着风吹过时高粱地里哗啦啦的声响,眼睛里,耳朵里,都充斥着生命和活力。他觉得这就是莫言小说里的高粱地,在这片高粱地里,什么传奇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。

《红高粱》去柏林本为救急

在年之前,中国内地也有不少影片参加柏林电影节,比如《乡情》、《血,总是热的》、《雅马哈鱼档》、《陌生的朋友》等等,给评委和观众留下了“政治色彩浓重”的印象。

年底,电影局确定选送陈凯歌的《孩子王》参赛柏林,时任柏林影展主席哈德尔很欣赏这部片子。谁知陈凯歌中途改了主意,选择把《孩子王》送到戛纳参赛。当时时间很紧张,选片人向全国的电影制片厂求助,最后在西安电影制片厂的杨凤良推荐了张艺谋的《红高粱》。哈德尔主席看了以后特别喜欢,评价道:“这正是柏林电影节要的片子!”

那年一起参赛的,还有黄健中的《一个生者对死者的访问》。黄健中和张艺谋一样都是第一次到国外影展参赛。结果《红高粱》轰动柏林,它让外国人看到了另一个中国,一个如此张扬、粗犷、生机勃勃的中国。

2月23日晚,当公布《红高粱》是金熊奖得主的刹那间,整个会场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掌声。张艺谋接过金熊奖杯,还把奖杯举过头顶,笑得特别开怀,他身上新做的西装也掩饰不了憨态,依旧像是莫言口中的“生产大队长”。事后,一位在西德留学的中国女学生也以不能容忍的态度指着张艺谋说:“你那衬衣怎么那么难看?我真想上台把你那衬衣撕了!”

张艺谋哪管得了这么多,他激动得一夜没睡,他回忆起当时的感受,感觉“整个中国都在扬眉吐气地往起站!”身在国内的吴天明也记得,年2月22日夜里,一通北京的长途打到西影厂,通知他们《红高粱》获奖的消息,一帮子人知道后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聚到吴天明的家里,大伙儿一个劲儿地喝酒,一个劲儿地拿拳头捶彼此的肩膀,捶得生疼。

回到国内后,《红高粱》毫不意外地火了。一方面是由于它在国外拿奖带来的民族自豪感,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新鲜,符合年轻人的审美。一个县城的影院,票价2毛,可是也需要排队两小时才能买到《红高粱》的电影票。而且因为票房太过火爆,供不应求,有些经济发达地区的票价从1元涨到10元。

片中的插曲《妹妹,你大胆地往前走》也变得十分流行,周围人几乎都会唱。莫言曾说,年春节过后,我回北京,深夜走在马路上还能听到很多人在高唱“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”,这部电影确实真的了不得。

一去不复返的激情岁月

年是《红高粱》上映后的第30个年头。

30年前,37岁的张艺谋带着24岁的姜文,22岁的巩俐,30岁的顾长卫,42岁的赵季平等人,一起在中国电影史上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那时候,年轻的他们身上,有着使不完的劲儿,用不完的激情,他们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部影片里面,宣泄着自己无处发泄的欲望和委屈,在影像的世界里,去打破现有世界的界限和规则,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我。这样的激情,粗糙、暴戾,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狂野之美,和片中的人物一样,有着毁天灭地、改变一切的生命力。

如今,巩俐已经是中国电影界最优秀最有影响力的女演员之一,姜文成了最具颠覆性的华语导演之一,摄影顾长卫也成功转型,相继拍出了《孔雀》、《立春》这样的优秀作品。

作曲赵季平,中国电影音乐界里程碑式的大家。

张艺谋,依然像个勤恳的老黄牛,吭哧吭哧地拍着一部又一部的影视作品。

然而功成名就的同时,他们曾经的那股无所顾忌的冲动也随着时间消逝,变成了纯熟的技术,日渐缺乏温度和力度的情绪。

在《红高粱》之后,张艺谋以《红高粱》为基础,在主题、造型和表现手法上都做了一定程度的加法,试图将《红高粱》进行升级。于是高度的符号化,形式感,技术控,在他的电影作品中逐步加重,构成了观众喜欢和讨厌他的理由。越来越理性的观众也慢慢发现,《红高粱》和张艺谋后来的许多作品都存在相似的问题,只是《红高粱》的“红”太过耀眼,那是如火似血的大红,热烈到可以掩盖影片的那些缺点,忽视剧情的断裂。

想象的限制,深度的缺乏,年近古稀的张艺谋一直在不可避免地重复自己。是那个压抑又充满激情的时代,塑造了张艺谋;是现在这个浮躁又混乱的时代,消磨了张艺谋。激情终究敌不过漫长的时间,我们只能看着那个“最好”的张艺谋渐行渐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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